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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祁祥:让我们快乐、优雅地老去 |
前不久,我随泰康人寿保险公司考察团参访美国华盛顿地区的爱瑞克森和凤凰城的太阳城养老社区,感触颇深。以前我虽曾与不少国外的老年朋友交流过如何养老的问题,也曾去过国外不少像联合公寓或高级养老院之类的地方,但像这次考察的如此成规模、成体系的养老社区,还是第一次。虽说因受时间的限制,我们只能走马观花地看看,但当看到美国老人快乐、幸福地居住在相当舒适、便捷的养老社区时,我对“老人”和“养老”这个世界性的话题还是有了更新的认识和思考。
老人构成自然生命的完整意义。生命的意义是什么?这是一个千古的命题,并且见仁见智。我认为生命意义可以从自然和社会这两个不同的角度来诠释。众所周知的奥斯特罗夫斯基的名言是这样解释社会生命意义的:“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属于我们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该这样度过: 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不会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这样在他临死的时候就能够说:我已把我整个的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而从自然生命的角度来说,我认为生命意义是指:生老病死构成人类自身的新陈代谢与健康发展。也就是说,没有死亡,就没有新生;没有老人,就没有婴儿。从童年到青年到中年再到老年,正是老人构成了自然生命中生命的完整意义。我相信,当我们看到老年人在生态环保、社会和谐的环境中里健康长寿,当我们能看到三世同堂、四世同堂甚至五世同堂的幸福照时,这种感觉会更加强烈。
尊重生命必须尊重生命的全过程。生命的每一个过程都是美好的:婴儿的童趣、少年的狂野、中年的潇洒、老年的神闲,这是一个完整生命的构图。既然生命是由一个个过程所组成的,那么,尊重生命就要尊重生命的全过程,而由于“老人”对社会曾经做出贡献和在晚年时由于“心有余而力不足”而透出的那份“无奈”,他们有千万个理由得到更多的人文关怀。应当说,一个社会的文明程度正在这个阶段才更能体现出来:全社会对老人的珍重就是对文明的膜拜;年轻人对老人的善待,就是对自己的钟爱。
对老人最大的善待是能让他们能够享受快乐感、具备安全感、消除孤独感。随着经济的发展和现代医疗技术的进步,我们早就看到这样的一个现实,即人的寿命越来越长,由此可能带来因为超长存活而产生财务资源匮乏的问题,就像小品“不差钱”中赵本山和小沈阳所调侃的那样:“人还活着,但钱没了”。不过我认为,钱固然重要,但它并不是养老问题的全部。现实生活中不乏这样的实例:许多老人并不缺钱,但他们活得并不快乐,因为他们感觉孤独、感觉被“边缘化”了,对许多事情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无疑在很大程度上会影响到老人的生活质量。因此说,养老不是简单的一个现金问题、财务资源问题。在华盛顿爱瑞克斯养老社区访问时,一位80多岁的老人告诉我,他是5年前搬到这个养老社区来的,而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比5年前还好。问其原因,他说营养、体能训练当然很重要,但最重要的就是感觉快乐,在这里,能够经常与人交流,参与包括在老年大学学习,进行书画、工艺等各种活动等。在太阳城养老社区,我们见到一位带着船型小帽、穿着艳丽、谈吐风趣、慈祥可爱的百岁高龄妇女。尽管她脸部的皱纹透露出岁月的沧桑,但她发自内心的喜悦和自然流泻出来的快乐无不让所有在场的人都感到惊讶:老,原来也可以如此美好!
养老产业应当是一个惠需方、利供方的产业。由自然规律所决定,老人不可避免地会在体能、机能等方面逐渐衰退,并且这个过程是不可逆的。但如上所述,如果老人能够享受快乐感、具备安全感、消除孤独感,衰老的速度和形式会出现很大的差异(我有一个已经高龄的父亲,在与他相处的过程中,我清晰地感受到这一点)。而养老社区则比独居养老、家庭养老更好地具备了让老人享受生活的这些要素。在华盛顿养老社区,当我正在与一对老年夫妇攀谈时,社区创始人约翰恰好走过来,夫妇俩对他竖起大拇指,感谢约翰为他们提供了如此好的居住、生活条件。当看到满脸绽放灿烂笑容的约翰陶醉在人们对他的赞美中时,我在想,爱瑞克森养老社区不是慈善机构,不是救济场所,居住者需要缴纳不菲的入住费和月租费,但老人们对“约翰们”由衷的感激表明,随着老龄化速度的加快,老龄人口的规模将越来越大。如果做得好,养老产业无疑应当是一个惠需方、利供方的庞大产业。老人们快乐幸福了,不仅会使其疾病减少(爱瑞克森养老社区的数据表明,在此居住的老人平均住院天数、疾病发病率等许多指标均比没有住在养老社区的老人好得多),而且能够大大减轻子女的身心负担,由此提高工作效率,提升整个社会的劳动生产率,这就是市场机制的功能。正如亚当.斯密200多年前所说,每个人在追求自身利益的同时,增进了整体的社会福利。
中国的养老之路应当怎样走?随着经济条件的改善和医疗技术手段的提高,加上巨大的人口基数和计划生育政策的实施等因素的交织作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未富先老”的中国比世界上任何国家的养老问题都更加严峻,庞大的老龄人口将成为决定未来中国经济发展各种重要因素中的重中之重。中国在2000年第五次人口普查时,65岁及以上的人口为0.8811亿,占总人口的6.96%,已基本进入老龄化社会。另据2010年2月19日全国老龄办主任会议公布的资料,2009年,全国总人口数为13.3712亿。其中,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达到1.6714亿,占总人口的12.5%。80岁以上高龄人口已达1806万,占总人口的1.35%,这个数字还在以每年5%的速度递增。如此规模的老人群体,无疑为养老产业的发展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庞大需求。但从中国目前的情况来看,社会养老问题很不乐观。仅以上海为例,据一份材料所说:在这个中国最早进入老龄社会的城市,有近50%的老人独居一处,有近80%的老人很少或不走亲访友。不是不愿之,实为无奈之。虽然包括北京、上海在内的许多城市已经有了一些养老机构,但总体来看,它们在环境、设施、服务等方面离老人的要求都有较大距离,因此实施效果很不理想(毋庸讳言,中国的传统文化也有很大的影响),而一些居家养老社区对老人服务的照顾和帮助则是在政府的倡导和政策引导下,由某些机构和组织来实施的,这种既非自发也非赢利的“帮助与照顾”性质,很难让其有持续下去的财力和动力。因此我认为,大力发展商业性的养老社区是中国解决养老问题的一个重要途径。让需求者“体面生活”的同时,又使供给者能“体面赚钱”,才能由此形成供给与需求的良性循环,保持可持续发展。例如,我们这次考察的滥觞于美国凤凰城的美国Del Webb公司从1960年建造第一个养老社区开始,至今已扩展至全美的27个州,社区数量达52家。在稳定发展、公司盈利的前提下,也获得了居住者的好评和广泛的社会赞誉。
虽然生活层次可以有所不同,但所有的老人都有享受晚年幸福生活的权利。在与阳光城养老社区的负责人交流时,我向他询问了这样一个问题。因为他们养老社区所关注的目标人群是50-70岁之间的活力老人,再差一些的也是有较强的经济能力购买他们在养老社区的住房,或缴纳几十万美金不等的入住费、2000美元左右月租费的老人。但我相信美国社会也会有这么一个老人群体,他们无疑也有前面我所说的“享受快乐感、具备安全感和消除孤独感”的要求,可他们相对比较穷,无力承担入住养老社区或其他类似的养老机构所要求的费用,那么,谁来管他们的养老呢?这位负责人解释说,在美国,针对这些老人,既有一些政府资助的项目,也有不少社会慈善团体支持的项目。如果商业公司不愿做,不能做,政府就承担有照顾这些老人的义务。美国社会是否完全做到了这一点我尚没有进行过调研查实,无从评论。但我认为,保证所有的老人都有享受晚年幸福生活的权利(虽然生活层次可以有所差别),这的确是我们每个社会在建立养老制度、制定养老政策时需要认真思考的一个问题。
除非发生意外,每个人都会经历“老”的过程�D�D虽然“老”的状态可能因人而异。既然老是无法抗拒的,但生活态度和生活方式是可以选择的,那我们为什么不去选择一种更好的方式?要我选,我就选快乐、优雅地老去!就像国内人们耳熟能详的一首歌所唱到的那样:最美不过夕阳红 ,温馨又从容……。当然,要做到这一点,需要政府、社会、家庭的共同努力,而商业养老社区应该是最理想的选择之一。
2010-0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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