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后成：从政权巩固角度看中国医改的重要性

    虎年正月十四，网易新闻中心在两会民生栏目发表了题为《温家宝：贪腐、物价可危及社会稳定和政权巩固》的报道。该报道称，两会期间，在回答网民关于物价问题的提问时，温家宝总理总结其几十年的政治生涯，认为贪污腐败与物价这两个问题有可能危及社会的稳定以致政权的巩固。温总理的一番话表明中央对社会稳定以及政权巩固问题已经高度重视。同样也是网易新闻中心，在虎年正月初十头条刊登了卫生部等五部门联合部署《关于公立医院改革试点的指导意见》的报道。《指导意见》强调坚持公立医院的公益性质，把维护人民健康权益放在第一位。联系到近年来，关于医改的政策接二连三地出台，我们可以看到中央对医改问题的高度重视。中央对医改高度重视的原因何在？从表面上看，原因在于医改关乎经济增长，关乎社会民生，但笔者认为，根本原因在于，医改与贪污腐败以及物价问题一样，是一个关乎政权稳定的政治问题。
    医改对政权巩固的重要影响，主要是通过其作用于经济增长与社会民生，进而作用于政治合法性而体现出来的。所谓政治合法性，是指一个政权能够让被统治者认为是正当的、合乎道义的，从而自愿服从或发自内心认可的能力与属性。政治合法性的主要体现是社会公众对政治系统的服从、认同和忠诚。任何一个政党，在掌握政权之后，为巩固并保持其长期执政地位，必须不断寻找具有说服力的长期执政的理由和依据，这些理由和依据便构成了政治合法性的基础。一般来讲，政治合法性基础不是单一的，而是多元的，并且至少包含以下四个方面：经济增长、政治文明、精神文化以及社会建设。
    首先，医改通过推动经济增长，增强政权凝聚力。
    “经济工作是当前最大的政治，经济问题是压倒一切的政治问题”，“不改革开放，不发展经济，不改善人民生活，只能是死路一条。”中央做出上述论断是因为认识到了重构政治合法性的重要性。就中国政治的合法性基础来说，1978年以来，随着政治、经济、文化的发展和社会的变迁，传统的以意识形态和个人魅力为基础的合法性面临重大挑战和困难，政治稳定急需新的合法性基础。中央审时度势，在合法性建设上从原先的重意识形态和个人魅力转向强调以经济增长为主要内容的有效性。改革开放以后，我们以经济建设为中心，高度重视国民生产总值的增长速度，显然不是单纯出于从经济原因做出的部署，而是着眼于政治合法性建设，着眼于政权巩固的需要。
    在经济增长方面，医改通过刺激投资需求和消费需求，增加实物资本与社会投资，拉动经济增长；通过作用于人力资本，提高人力资本的数量与质量，推动经济增长；通过降低劳动力成本，提高企业的活力与竞争力，促进经济增长。在这几方面的作用下，医改帮助党和政府巩固统治的合法性，为维护政局的稳定贡献力量。
    其次，医改通过协助解决民生问题，巩固统治合法性。
    著名政治学家亨廷顿提出“政绩困局”的概念，这里的“政绩”指的是经济增长方面的政绩。亨廷顿认为，如果一个国家单纯地把政治合法性建立在经济增长的基础上。那么，如果经济增长率低，毫无疑问，政府的政治合法性将受到质疑，政治稳定将受到威胁，政府与执政党就要下台。但是，如果经济增长率高，民众很可能就会关注其他问题，比如公平、民主、自由等等，而这些是那种把经济增长作为唯一合法性来源的政府所根本无力解决或提供的。所以，单纯关注经济增长的政府与执政党迟早也会丧失其政治合法性。比如，一个国家经济增长很快，但是存在严重的贫富分化现象，基尼系数远远地超过了警戒线，这样的社会是不稳定的社会，政府与执政党的合法性也存在问题，尽管它的经济增长率很高。
    在这种情况下，医改就通过民生途径，即社会建设，作用于政治合法性，维护政治稳定。成功的医改通过完善医疗制度，能够缓解“看病难、看病贵”，阻止城镇贫困居民与大部分农村居民因病返贫、因病致贫的势头，减少医患纠纷，遏制医患冲突，杜绝假药的泛滥，防止医疗机构的趋利现象，树立良好的社会风气。这一切都能缓和社会矛盾，营造和谐社会的氛围，增强执政党的合法性，稳定政治体制。
    如今，医疗、教育与住房被比喻为“新三座大山”。“新三座大山”的出现，对执政党来讲，既是一个挑战，也是一个机遇。如果执政党不能把“新三座大山”铲平，不论中国的经济以多快的速度增长，其政治合法性都将受到严重的削弱，执政党的统治将面临危机。相反，如果执政党能铲除以医疗为首的“新三座大山”，中国人民必将再一次“站起来”，执政党的凝聚力必将进一步加强，其政治合法性也必将获得新的诠释。
    综上所述，从政治层面上看，医改本质上是一场由执政党自上而下发动的，旨在促进经济增长、解决民生问题，最终维护政权巩固的革命。

2010-03-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