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新立：飓风“卡特里那”对中国保险业的警示

    8月29日，飓风“卡特里娜”以每小时233公里的速度在美国新奥尔良外海岸登陆，这次飓风把南部墨西哥湾沿岸４州变成了一片泽国。此前，飓风已于25日袭击了东南部的佛罗里达州，造成11人死亡，100多万户家庭电力供应中断；密西西比州沿海遭飓风袭击，最严重地区90%的建筑已完全消失；平均海拔在海平面以下的新奥尔良市80％被水淹没，虽然政府在28日就正式下达了强制撤离命令，40余万人口开始了史无前例的全城大撤离，但飓风来临时仍有近10万人滞留在当地。截至9月4日，已有198人死亡，2万人失踪。
    这场历史上罕见的飓风有这样几个特点：一是强度大。“卡特里娜”曾被预报为五级飓风，登陆时虽降为四级，但范围极大，有320多公里宽。二是受灾区特殊的地理条件助长了飓风的威力。墨西哥湾北部海岸地势低平，容易遭到飓风所掀起巨浪的袭击。重灾区新奥尔良市三面环水，呈碗状地形，平时只靠防洪堤、排洪渠和巨型水泵抽水抗洪，加之路易斯安那的海岸遭受腐蚀，使得防洪堤的风险加大，防洪堤一旦破裂，洪水淹没城市是必然的。三是不仅给美国本土造成巨额的经济损失，更是波及了国际社会。因为墨西哥湾地区是石油生产区，石油产量占美国石油生产总量的四分之一，目前该地区92%的原油生产和83%的天然气生产已经暂停。美国最大的原油进口港路易斯安那近海石油港口已经关闭了向炼油厂输送原油的管道，墨西哥湾20个海上石油钻井平台失踪，8家炼油厂关闭，一条油气管道因破裂而燃起大火。这使得本来就居高不下的国际油价突破了70美元的历史天价。
    关注这场罕见自然灾害的同时，我们不仅深思，“卡特里那”虽然发生在美国，但中国也面临着同样的巨灾风险，洪水、台风也严重威胁着一些地区的安全。中国保险业应从这次巨灾的应对中得到什么警示，吸收什么经验与教训？
    首先，中国保险业必须能够在巨灾的经济补偿中发挥重要作用，这是保险业做大做强的标志。
9月2日，标准普尔的一份报告称，如果考虑到“卡特里娜”飓风对基础设施造成的破坏，“卡特里娜”飓风所造成的经济损失将可能达到500亿美元，其中保险业的赔款估计为250亿美元，但是如果考虑到桥梁和道路的损失，这一数字可能会加倍。而此前在影响美国的飓风当中，最有名的就是1992年的安德鲁飓风，造成269亿美元的经济损失，保险赔款达160亿。从这两次巨灾的数据可以看出，美国的灾害损失补偿中，来自保险业的赔偿占有超过一半的比重，而之前中国发生的巨灾，如1998年大洪水造成2640多亿元的损失，而保险赔款仅有30亿，悬殊极大。
    巨灾是关系国计民生的大事，也正是保险业的本职领域，应该是保险业大显身手的机会，而这种时候保险业的身影微乎其微，如何能够体现出它的强大来呢？
    巨灾的风险管理涉及三个主体：受灾者、保险公司和政府。以前经常听到有评论说：要提高国民的保险意识。这不是一句空话，谁来提高呢？记得曾经在国际航班上翻看杂志，那是一本给人很多惊喜的生活用品价格目录，无线的电脑音箱、坐着就可以洗头的浴帽，如果不是看到这些产品图片，怎么会产生购买意识？更不要谈购买欲了。只有厂家先拿出吸引人的产品，顾客才可能盈门，厂家才有钱赚。中国保险业在这方面还有很大的潜力，还有非常广阔的市场空间等待我们去细化和拓展。
    再看政府。近来看到有评论说，中国和美国在灾害补偿方面的机制是不一样的，承担的部门不太一样，美国的灾害赔款主要来自于保险公司，不是来自于政府，而对于我们来说政府大部分。这的确是当前的状况，但我们应该认识到，政府和保险公司的功能不一样，政府的作用在于预警、抗灾、救灾，减少损失，给公众以具体的帮助，恢复他们的信心；而保险公司的重心就在经济补偿。机制的不同是目前的现状，但这并不意味着以后也应该是这样，中国政府在应对灾害中的负担太重，有些作用应该通过商业力量实现，而作为中国的保险公司，做大做强的标志也正是能够承担起与“强大”相匹配的责任。
    诚然，巨灾风险不是理想的可保风险，但这并不等于巨灾风险是不可保的。2004年美国的四次飓风已使保险界支付了超过200亿美元的保险金，2005年为什么依然会承保？一是有实力，二是有能力。没有金刚钻，不能揽瓷器活儿。有了实力，就能够承担相应的风险，能够承接大的业务；有了能力，就能够在费率厘定、资金运用、风险分散等关键环节化解巨灾风险中“不理想”的条件。以前看一些国内灾害损失方面的报道，保险公司的结果出来得总是很迅速，但要么是受损物或伤亡者中没有承保标的，要么很少。保险公司只有在能力和实力上下功夫，在灾后的赔偿中占有一席之地，才是惟一的出路。
其次，保险业要能够在巨灾的风险控制中有所贡献，这不仅是经济补偿作用能够发挥的一个必备条件，而且是保险的社会管理功能的体现。
    风险控制分为灾前和灾后两方面。对于巨灾来说，保险公司在灾前应该对灾害风险有专业的评估和预警。世界上一些大型保险公司和再保险公司都非常重视这一点，如瑞士再保险公司有洪水、飓风几个方面的专家，专门对这些灾害进行研究，公司有高水平的研究出版物供人们从网上免费下载，公司在中国和高校合作，对历史灾害进行分析，对灾情进行预评估。这些工作的价值巨大，不仅是自身费率厘定的基础，而且可和相关政府部门进行分享与交流。像这次的“卡特里那”飓风发生前，美国路易斯安那州立大学飓风中心的最新电脑模拟效果就显示，数百年来实施的工程项目不会对防止飓风侵袭起到太大的作用。如果美国政府采纳了这些成果，总统就不会因“没有预料到新奥尔良市的防洪堤会决口”而救灾行动迟缓，以致向公众致歉。
    灾后，保险公司可以通过各种方式参与救灾，帮助灾民的信心恢复。保险公司顺理成章地参与这项工作，这正好借此宣传保险救人于危难之中的精神。
    参与到灾前的损失预防和灾后的救助中，是具有社会管理功能的保险的一项责任。

2005-09-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