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庆举：生命表在养老保险中的应用

    最近，随着保监会逐渐加快推出新生命表的日程，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讨论新生命表对保险产品的影响。笔者也关注于新生命表在养老保险中的应用问题。为什么要采用新的生命表？新生命表的应用中又要考虑那些因素？新生命表对我国的养老保险体系又会产生怎样的冲击？等等问题接踵而至。
    对这些问题的回答，得从生命表在养老保险中的作用说起。众所周知，生命表是用来描述某人口群体死亡规律的概率分布表，它的数据是养老保险产品费率核算的重要基础。生命表的准确性不仅会直接影响到保险精算，也将直接影响到养老保险公司的偿付能力、产品创新和服务创新，并对养老保险公司的健康发展产生深远影响。我国目前采用的生命表数据仅仅来自于10年前的中国人民保险公司，因此，尽管当时人保的市场份额非常大，但其数据相对整个行业而言，仍然不能反映行业的平均水平。而且事过境迁，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生活水平的提高，人民健康状况的改善，我国居民的平均年龄提高幅度很大，给建立在原有生命表基础上的养老保险体系带来巨大冲击，客观上对生命表进行调整的要求非常迫切。
    那么，是不是简单的一张生命表数据的更换，就能够解决相关的问题呢？答案并不如此简单。养老保险的发展同时受到经济发展环境、社会环境等各方面因素的影响，而这些因素不仅对养老保险的发展直接产生影响，同时也会通过影响不同个体、不同区域、不同行业的死亡率而对养老保险产品的设计产生影响。这样，不仅是数据需要更新，各种模型的参数，考虑的情境都需要在新生命表投入使用的过程中，根据情况进行调整。
    以收入分配状况为例。改革开放以来，随着国民经济的迅速发展，我国居民收入水平总体上得到了大幅度的提高，实现了由温饱到总体上达到小康的历史性跨越。但是，在整体收入水平大幅度上升的同时，可以看到我国居民收入分配差距拉大的现象进一步加剧，而这种收入差距拉大的现象在养老保险产品设计中是必须考虑的一个关键因素。具体来说，收入差距拉大的现象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一是城乡居民的收入差距。目前，以恩格尔系数为参考，我们可以发现，农村居民消费水平与城镇居民消费水平相比，仍然相差5―10年左右的时间。二是地区收入差距。比如，2003年，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最高的上海市人均收入为14867元，最低的宁夏人均收入为6530元，最高与最低的收入绝对差8337元，最高最低比例为2.28倍。三是不同个体之间的收入差距。据国家统计局测算，城镇居民的基尼系数为0.33，农村居民的基尼系数为0.37，全国居民收入的基尼系数在0.4以上。此外，行业间的收入差距也越来越大，信息、金融等行业的收入远远高于农业收入。
    收入差距的客观存在，是养老保险发展中不可回避的话题。由于收入差距还会影响不同群体之间的年龄差距，如果采用统一的生命表，则有可能导致收入的逆向转移，即商业养老保险的运作在客观上使得低收入者的收入向高收入者转移。与普通的寿险产品相似，商业养老保险的受益标准通常是由投保人的预期平均寿命来决定的。商业养老保险可以将一部分寿命短的投保人收入转移到寿命长的投保人。但实际中，每个投保人进入法定退休年龄后的生存时间不同，生存时间长的领取的养老保险金多，生存时间短者领取的养老保险金少。一般而言，实际寿命是与生活条件和卫生保健水平紧密相关。高收入者因其生活条件较好及卫生保障水平较高，其寿命往往长于低收入者的寿命，从而领取养老保险金的时间较长，客观上造成养老保障受益的逆向转移。而我们知道，养老保险一个很重要的特征是具有收入再分配效应。这种再分配效应主要包括强制性地在个人生命周期的不同阶段进行收入的再分配、不同收入水平的个人之间进行的收入再分配、不同代际之间的再分配。其中，不同收入水平的个人之间的收入再分配最受关注。如果不加关注由这种客观存在的经济生活水平差距导致的预期年龄的差距，那么由此而生的收入的逆向转移就不可避免的有“杀贫济富”之嫌，这显然是与我们所认为的“公平”相对立的。
    另外，由于不同收入群体之间预期寿命存在差异，所以对于养老保险的投保人而言，不同群体之间应该归属于不同的风险群体。根据保险运作的基本原理，保费水平应反映出投保人的风险程度。养老保险中亦如此。养老保险产品应针对投保人的风险大小征收不同的养老保险费。如果对这些商业养老保险的投保人采用统一的生命表，则势必与保险经营的基本原则相矛盾。
    正如前面指出的，不仅仅是收入差距的客观存在有影响，经济发展环境，生活环境等因素都会对预期寿命产生影响。这就要求生命表在养老保险的个体使用中根据各种情况相应调整基本的生命表。因此，如何综合各种影响因素对基本的生命表进行调整，成为今后养老保险发展中的一个难点所在。
    我国当前的养老保险体系是由社会养老保险、企业年金、商业养老保险三大支柱构成，其中，我国的社会基本养老保险只能保证人们退休后“温饱”。而由于历史原因，个人账户空账的规模已高达7000多亿，企业年金刚刚起步，有关实施细则、税收优惠政策等推进不快，近期难以形成规模和体系。有鉴于此，为了能切实解决养老的后顾之忧，更多的人开始选择商业养老保险产品。如此，新生命表在商业养老保险市场的运用也就成为众人关注的话题之一，这也正是本文主要针对商业养老保险进行分析的原因所在。
    文章到此，笔者的观点已经很明显。新生命表的使用是客观需求的要求，因而，在外部环境和内部重要参数都发生变化的同时，新生命表在养老保险中的应用――尤其是在商业养老保险中的应用――必须考虑相关影响因素，在基本生命表的基础上加以调整。

2005-11-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