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2-20
在2018年11月29日召开的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上，世界气象组织发布报告称，2018年全球变暖趋势仍在持续，海平面上升、海洋升温和酸化等现象并无弱化迹象。同时，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全球频繁出现的极端天气事件与气候变化有关。由气候变化引发的极端天气不仅会对人类健康、自然生态系统造成危害，还会给企业生产经营活动以及经济发展带来严重的不确定性，给社会经济发展带来巨大负面影响。气候变化导致的影响已经开始超出预计，并可能逐渐加剧。
气候风险对社会经济的最直接的影响体现在农业经济。农业风险与气候风险紧密相关，往往呈现协同变化趋势；随着气候风险的加剧，农业风险也将逐步升高。依据传导顺序，气候风险会在微观、中观和宏观层次对农业经济产生影响。微观上，气候风险影响农业生产者的生产活动和相关企业经营活动。随着气候变暖，一年内的高温天气出现的次数变多，土地也变得越来越干旱。高温少雨的外部环境会使得农业相关企业的生产和销售等环节都会受到影响。根据联合国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估计，如果按照目前的趋势继续下去，2050年某些主要作物的产量可能会比今天减少25%。中观上，气候风险影响行业平均效率。气候风险增强趋势明显地区的行业平均利润要低于气候风险无增强趋势的地区。宏观上，气候风险会对农业经济从而对经济整体造成严重负面影响。就对发展中国家而言，慈善组织乐施会研究认为，到2050年每年将承受1.7万亿美元的经济损失。
在中短期来看，气候变化风险加剧是无法逆转的趋势，所以我们要积极面对气候风险对社会经济可能造成的无法避免的负面影响，合理利用各种风险管理工具进行应对。气候风险从微观、中观和宏观三个层次影响农业经济。相应地，我们也可以从这三个层次来应对气候变化风险。宏观上，建立气候变化风险综合防范机制，加大高风险区的防灾减灾建设工程投入，以整体提高风险管理水平。中观上，完善市场机制，发挥资本市场价格信号功能，让气候风险能够及时在资本市场价格中得到体现。微观上，鼓励和支持个人和企业加强风险管理，合理运用多种风险管理工具应对气候变化风险。相比于中观和宏观层次的措施，微观层次的风险管理措施是基础，是其它两个层次措施发挥出作用的必要条件。
农业保险是微观经济主体在应对气候变化风险时的最重要的风险管理工具之一。一方面，农业保险通过损失补偿功能，保证在发生巨大损失时农业再生产的顺利进行。另一方面，农业保险经营主体可以发挥其在管理气候变化风险时的先进性和专业性，有效指导农业生产经营者进行风险管理，降低损失发生概率和损失程度。相较于其它风险管理工具，例如农产品期货，农业保险不仅能够应对价格变动风险，也能应对产量下降风险，所以是应对气候变化风险的关键风险管理手段。
农业保险是否能够有效发挥其在应对气候变化风险中的作用的关键有几点。第一，需要有效激发农业生产经营者购买农业保险的意愿。我国自2007年逐步实施政策性农业保险后，农业保险市场规模飞速发展，但是农业保险有效需求还是很低，还要继续激发农业保险需求。随着气候变化风险加剧，按理来说对农业保险的需求会上升，但是政府和保险公司还可以采取进一步措施。一方面，保险公司应该根据保险标的和投保人的差异设计多样化的农业保险产品。因为不同的农业生产经营者对农业保险的特定需求不一样，所以这样的差异化设计可以更有效引出需求。另一方面，政府要进行差异化的农业保险补贴。不同地区以及生产经营不同农产品的农业生产经营者的收入水平和风险意识存在差异，所以农业保险补贴对他们的影响可能存在差异，因此需要根据地区和农产品差异进行差异化补贴。这样不仅可以提高财政资金的利用效率，也可以更有效引出农业保险需求。同时，政府和保险公司要继续大力宣传农业保险，帮助农业生产经营者提高风险意识。
第二，需要合理解决农业保险中道德风险导致的效率损失问题。农业保险通过保险补偿功能保证农业生产者在发生损失时也能够顺利进行农业再生产，从而降低农业气候风险给农业生产带来的负面影响，促进农业经济发展。然而，农业保险可能带来道德风险问题，即购买了农业保险的生产者可能通过作为或者不作为的方式使得损失发生概率变大或者损失规模增大。如果不处理好道德风险问题，农业保险可能给农业经济带来严重损失。解决道德风险问题同样需要政府和保险公司两方的共同努力。比如，政府应该适当放宽经营农业保险的准入制度，充分发挥市场活力，提高保险公司的风险管理效率，从而促使保险公司针对投保人进行差异化风险管理。再如，保险公司可以适当设置或提高和投保人的共保比例。
第三，需要发挥保险公司在管理气候变化风险中的先进性。保险公司经营风险，其先进性体现在，可以利用自身的专业技术和理论更好地对其所经营的风险进行管理。农业保险应当同时通过损失补偿功能和风险管理功能来促进农业经济发展。在气候变化风险不断加剧的背景下，不仅需要农业保险在发生损失对农业生产经营者进行补偿，还需要保险公司在发生损失前能够帮助被保险人运利用风险管理技术降低损失发生概率和损失程度。这样不仅能够提升被保险人的福利，还能降低气候变化风险对整个社会带来的损失。当然，因为气候变化风险相对于其它风险更加复杂，所以需要保险公司进一步提升自己的专业化水平。
气候变化风险不断加剧，造成的负面影响不断加深。应对气候风险需要全社会的共同努力，在宏观、中观、微观层面共同推进。农业保险在微观主体应对气候变化风险中处于关键地位，所以健全农业保险市场、完善农业保险制度是必然要求。
转载自《中国保险报》“北大保险评论”栏目第637期，2019年2月20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