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1-20
从某种意义上讲，人类发展演进史就是一部人类不断抵御和战胜各种风险的历史。历次重大公共卫生风险的发生，都给人类造成了严重危害。随着经济全球化和科技进步的迅猛发展，世界格局深刻演变，全球动荡源和风险点日益增多，各种风险不断增加，人类进入了更加充满不确定性的风险社会。如果处置不当，就可能引起“蝴蝶效应”。正如英国思想家安东尼•吉登斯（Anthony Giddens）提出，“风险的发生以及影响更加无法预测，其中的后果严重的风险是全球性的，可以影响到全球几乎每一个人，甚至人类整体的存在”。
此次席卷全球的新冠疫情不仅对人们的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造成了重大伤害，也对世界各国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根据世界卫生组织（WHO）发布的实时统计数据显示，截至2020年11月17日15时（CET），全球新冠肺炎确诊病例数已经达到54,771,888例，死亡病例达1,324,249例，并且随着秋冬季节的到来又迎来了新一轮疫情感染高峰期，目前欧洲、北美等地区的疫情数据仍然在急剧增加。剖析这场新冠疫情，其所呈现出来的最突出的几个风险特性为：
第一，风险本质的不可知性。从原因上看，传染病风险具有很强的不可知性。受人类科技水平和认知能力的制约，人们很难在短期内透过传染病现象，及早识别新型传染病风险发生的本质。无论是2003年的SARS病毒、2013年的埃博拉病毒，抑或是2020年的新冠肺炎病毒，人类很难在疫情爆发早期制造出特效药和开发出有效疫苗，导致很多患者得不到及时有效治疗而死亡。
第二，风险影响群体和波及地域的广泛性。从疫情扩散影响的人群和地域的范围来看，不管是白人、黑人，还是黄色人种；不管是富贵人士，还是穷人；不管是年轻人，还是老年人。疫情病毒不分高低贵贱，不分男女老幼，凡是身体抵抗力不强及患有慢性病的人，病毒都可能趁虚而入。此次疫情波及全球100多个国家和地区，大大超越了地域和国界，构成对全人类的巨大威胁。
第三，风险危害的严重性。从危害程度上看，传染病不仅会给人们的生命安全和身心健康造成损害，大量的患者因为疾病而丧生，还会造成短时间内的社会恐惧，对经济产生严重的破坏性，导致物资抢购、囤积居奇，甚至社会秩序的混乱，股市的崩盘。本次疫情导致美国股市疫情导致美国股市10天四次熔断，道琼斯、纳斯达克和标准普尔三大指数暴跌，对美国金融市场的影响堪比20世纪30年代的经济危机，并且波及全球几乎所有国家的金融市场。
第四，风险影响的系统性。从影响的系统性来看，新型传染病风险不仅影响公共卫生领域，还对政治、经济、科技、教育、文化等方方面面都产生了的深远的影响。为应对此次疫情，全球先后有几十个国家宣布进入国家紧急状态，其中法国、韩国分别为“战时状态”、“战争状态”，大多数国家对民众采取居家隔离政策。不仅如此，各个国家之间的人员往来、商贸活动、文化交往等都基本停止进行，正常的经济活动受到严重抑制。
疫情终将过去，但是人类面临的风险仍然存在。相比以往，在全球化和高科技时代，人类社会不仅面临着自然灾害、社会冲突、恐怖主义等各种传统风险的威胁，还面临新发传染病、网络黑客、技术性灾难事件等各种潜在未知的新型隐患，突发事件出现的频率增大，我们的社会可能比以往更容易受到各种潜在威胁的打击。加之人口老龄化、人口流动增加、经济全球化等因素，使得各种风险因素相互叠加，导致风险失控情况有可能发生。应对突发重大疫情更多地强调应急管理，而加强风险管理才是后疫情时代风险治理的常态。人类必须学会与风险同行，在风险环境中学会生存与发展。
于政府而言，这次全球新冠肺炎公共卫生危机警示我们，中国必须从整体上直面风险社会，从宏观上加强国家风险治理建设，完善风险治理体系，提升风险治理能力。在面临风险事件时，政府不仅要加深对风险治理规律和特点的认识，深入把握风险传导机制、作用机理、演变规律、系统影响和严重后果，更要从风险管理和风险应对的角度去加强生物安全法治工作，建立有效的风险识别、风险评估、风险处置、风险沟通和风险更新等机制，通过建立常态化的风险管理体系，完善风险治理体系，增强应对各种不确定性的能力。与此同时，即使在应对重大风险挑战的情况下，也必须紧紧抓住经济建设这个中心不动摇，因为发展经济是战胜各种困难和风险的物质基础。在战疫情和稳经济的同时，最重要的是加快建立同疫情防控相适应的经济社会运行机制，把疫情造成的损失降至最低，为实现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和决战脱贫攻坚目标任务创造条件。2020年3月中央政治局开会提出，“要加快建立同疫情防控相适应的经济社会运行秩序”，其背后也是基于这种逻辑作出的慎重考虑与全面部署。
于社会而言，要充分发挥市场在风险治理当中的作用，尤其是发挥保险业在社会风险治理中的突出功能。众所周知，保险业是与风险共生的，保险业本质上就是进行风险经营与管理的行业。目前，保险作为社会稳定器的重要作用还没有完全发挥出来，保险业需要提升的方面还有很多。今后，保险业应用战略的眼光和前瞻性的思维对未来国内外保险市场的发展趋势和格局作出正确地判断，在设计新险种、开发新产品、寻找新的业务和利润增长点等方面开拓进取，除了发展产险、寿险、责任、健康等传统产品以外，保险业还应积极采取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等保险科技，在重大传染病风险管理、重大地震灾害风险管理、重大自然灾害风险管理中提供一系列风险管理技术和服务，为中国保险业的发展注入新的活力。
于个体而言，就是风险的权衡与取舍。以此次新冠疫情为例，虽然戴口罩有点不舒适，如果个人能够理智权衡生命安全和自由的关系，就能积极主动地采取戴口罩、勤洗手、保持距离等防疫手段规避风险，以确保自己和周围人的安全。相比大部分中国民众对疫情期间防护行为的自觉遵守，西方一些国家很多人为了追求所谓的生活自由，拒绝科学防疫，拒绝佩戴口罩等一系列健康行为。而正是因为个体对风险的认识和权衡取舍不同，不同的风险态度和对待风险的行为产生了明显不同的结果，中国已经控制住疫情，而西方欧美很多国家疫情仍然在不断恶化。因此，只有个体将风险管理的思想与理念融入日常生活当中，合理权衡，科学决策，才能真正地有助于规避风险，减少损失，确保个体、家庭、社会的安全与健康。
转载自《中国银行保险报》“北大保险评论”栏目第709期，2020年11月20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