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持我国区域经济的可持续发展与繁荣,我国应采取积极有效的应对措施,打破地方条块分割的壁垒,取消区域准入限制,减少地方政府的制度干预,建设一个统一竞争有序的市场,实现区域条块经济的整合与提升。
最近几年,发达国家中贸易保护主义、保守主义逐渐抬头,这一现象需要引起我们高度重视。技术进步与分工对于经济发展有增长效应,也有分配效应。随着技术不断进步,产业不断升级,这必然带来不同群体回报、收入和社会福利的相对变化。
过去的几十年,全球分工基本上是以各国资本劳动禀赋为基础(由于资本流动性较强,此处也可以理解为以各国的劳动力禀赋为基础),每个经济体在全球分工体系中有一席之地。由于分工带来的增长效应较大,社会整体福利上升较快,分配效应产生的矛盾还没有充分显示,世界各国整体上是和谐发展的。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正是很好地把握了这一历史机遇,做出了“和平与发展是当今时代的主题”这一重要论断,深度参与全球分工,取得了非常好的经济发展绩效。
从全球经济来看,过去十多年,全球化的增长效应逐渐减弱,分配效应越来越强,这在不同国家之间、同一国家的不同群体之间产生了越来越多的矛盾。分配效应增强,资源配置效率改善的潜力下降,企业由于配置效率改善带来的利润上升空间也不断下降,这使得企业必然大幅增加研发投入,促进技术进步。
新经济时代,以机器学习(人工智能)、机器替代等为代表的新技术迅猛发展,这些技术进步又进一步催生了大数据、规模经济的作用得到较好的挖掘,大幅度降低交易成本,这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全球生产与贸易格局,几十年来各国基于资本劳动禀赋进行分工的共同发展模式由于资本对劳动的替代而面临重大挑战,作为一个以劳动力比较优势为基础深度参与全球化的发展中大国,这一现象在改变我国面临的国际发展环境的同时,也对我国就业、收入增长、收入分配、社会福利等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由于分工与技术进步的分配效应不断显现,资本劳动替代型技术进步的不断加速,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之间的矛盾和冲突会持续存在。在这样一个背景下,如何建立一体化的竞争性国内市场,促进产业发展,苦练内功,就成为我国现阶段发展中的一个重要任务。
改革开放以来,以官员锦标赛和财政分权为核心的地方政府竞争模式在很大程度上调动了基层政府发展经济的积极性,使得经济得到了飞速的发展。然而,最近这些年,作为支撑我国区域经济发展的重要产业组织形态,“块块经济”一直存在着区域性、结构性矛盾,严重阻碍了我国一体化竞争性市场的形成,破坏了市场竞争在传统产业转型升级中应发挥的重要作用,难以培育新兴高端产业集群。结构转型时期,我们亟待打破地方政府间过度的“块块竞争”,而专注于“条条打通”的通道建设,改善资源配置效率,打造全国一体化的竞争性市场,提高企业应对风险的能力,从而构建现代产业新体系,服务国民经济发展。
竞争是市场经济的一个基本特征,是一个国家或者地区产业竞争优势形成的市场基础。通过竞争的自我演进,推动产业的不断发展。经济增长学派认为,市场竞争是一个国家或地区保持经济增长、物价稳定和就业充分的内在动力;市场结构学派认为,市场竞争是一个产业不断扩大市场份额、取得产业国际竞争优势的必然途径。
波特指出,产业竞争力是指该产业在市场竞争中的生存和发展能力,竞争力的大小通过企业的产品或提供的服务在市场上表现出来。产业竞争力除了自身因素外,还受到竞争对手和其他外部因素的影响。从产业层面来看,产业体系的发展不管采用哪种组织形态(如美国的波士顿128公路模式、硅谷模式,我国的珠江三角洲模式等),企业都必须通过建立自己的竞争优势,才能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生存下来。
现代产业组织学派认为,外部市场环境和企业自身行为对企业的竞争优势具有重要影响。传统产业的转型升级,新兴高端产业的形成,是一个优胜劣汰的市场竞争过程,也是一个由公平竞争主导的一体化市场形成过程。
现阶段,提高我国产业竞争优势,打破地方条块分割,建设一体化竞争性市场,已经成为我国新兴高端产业发展的重要途径,也是构建现代产业新体系的关键所在。块块竞争曾经为地方经济的快速发展提供了一种有效的发展模式。然而,当前我国各地方政府存在较强的保护主义,导致了各区域之间各自投资生产,没有形成彼此关联的专业化供应链,区域之间缺乏网络合作。
为了保持我国区域经济的可持续发展与繁荣,我国应采取积极有效的应对措施,打破地方条块分割的壁垒,取消区域准入限制,减少地方政府的制度干预,建设一个统一竞争有序的市场,实现区域条块经济的整合与提升。
一方面,通过完善专业化分工协作体系,构筑紧密关联的产业链,提高我国产业集群的协作程度。引导不同区域的大企业加入一体化的生产网络体系中,鼓励龙头企业扩大非核心业务外包,发展专业化配套企业。通过构建一体化协作网络,促进各区域加强竞争合作行为,建设一体化竞争性市场。
另一方面,深化要素市场改革,提高资源在更大范围内的配置效率。建设一体化竞争性市场,鼓励生产要素在更大范围优化配置,进一步发挥要素配置对优势产业的重要支持作用,促进我国产业的转型升级,提升条块经济的产业分工地位和整体竞争力,从而促进新兴产业集聚,提高整体产业层次,壮大产业规模,实现市场的一体化、竞争性与有序性,促进产业发展,应对日益复杂的国际环境。
(原载《第一财经日报•北大国际经济观察》2019年9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