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与大数据和金融资本相关的数据产权、货币主权、思想创造等将重构现有的经济体系。各经济体的竞争将会越来越趋向服务水平和创新能力的竞争。
几百年以来的经济发展实践表明,资源配置效率的改善是经济增长的核心,而基于信息交流的要素流动又是资源配置效率改善的基础,经济学理论就是讨论有限资源的有效配置,经济增长就是不断挖掘资源配置效率改善的空间。要素、技术和信息的组合构成现代经济增长的源泉。在信息流动和完善的基础上,要素开始流动,与特定的技术结合,形成最终产出。三者互动合作,互相促进和加强,缺一不可。资本、劳动和以技术为核心的全要素生产率构成现代经济增长的基本要素。而最近十多年新经济的迅猛发展,给传统经济增长理论赋予了新的内涵。传统工业经济中,企业、个人、政府构成市场主体,这一模式是如何向新经济转变的呢?关键在于交易费用和信息收集与流通。交易费用的大小决定了企业的边界,而信息的收集情况决定价格机制形成,信息流通反映要素流动速度。新经济时代,大数据收集难度大幅度下降,信息收集的规模经济也日益凸显,这赋予原有市场主体新的内涵。交易成本下降、规模经济作用越来越重要,这使得全球的研发、生产等会越来越出现“赢者通吃”的局面,面对发达国家的先行优势,我国在全球生产布局中的地位将会非常不利,如何应对这种局面,成为我们下一步需要考虑的重要课题。
发挥大国大数据优势,促进经济增长
经济增长的根本原因就是资源能够流向最有效率的生产组织者,而传统经济中,资源流动面临很大的信息壁垒,新经济时代,丰富的信息能够大大降低市场的不确定程度,使得资源以更快的速度流向正确的地方,促进经济增长。基于大数据的新经济能够促进经济增长的核心在于规模经济,而这对于中国这样市场规模巨大的国家尤其有利,这是中国发挥本土市场效应,在新的全球化模式中获得竞争优势的关键。新经济时代,应更进一步解放思想,加强人才储备,加强理论创新,培育市场环境,发挥大国大数据优势,促进经济发展。
数据与信息的产权界定
一旦数据成为生产要素,成为一种非常重要的资产,必然具有资产的诸多属性,比如产权界定、资产定价等,这都是现阶段政策制定需要深入讨论的问题。产权界定是其他所有资产属性的前提,平台、企业、个人如何对个体信息及个体信息集合进行收集、加工、交换等,这些都需要有完善的法律支撑体系。这个问题对世界各国均是新问题,中国应该利用新经济快速发展的先发优势,加强和完善立法体系,促进新经济更快更好发展,在新一轮全球化中占得先机。
关于生产组织模式变化的思考
传统经济中,企业和个人是最为核心的市场主体,而这种模式在新经济中很可能要发生变化。以共享为基础的平台经济将扮演越来越重要的角色。平台、企业和个人成为核心的市场主体。由此将带来一系列的新问题。例如,平台、企业和个人之间市场力量的非对称性,以及由此带来的权益分配;共享资源的大规模增加直接冲击关于企业边界的思考,这会催生一系列法律问题和经济问题。面对这些新现象,需要有产业组织理论的创新,更需要有相关政策法规的不断完善。
关于规制的思考
整体而言,大数据信息显然能够改善资源配置效率,促进经济增长,提高社会福利。但是也应该看到,大数据福利效应背后有着非常强的分配效应。交易成本下降和规模经济上升越来越容易形成“赢者通吃”的局面,而且随着分工的细化,产业内的产品替代弹性上升,使得自然垄断程度不断提高,这显然不利于社会经济的长远发展。面对这一局面,中国应该加强制度建设,尤其是要完善关于产业规制的制度,尽量发挥大数据促进经济发展的福利效应,而在尽量不损失效率的同时,不断解决相关的分配问题。中国现阶段与垄断有关的产业规制还非常不完善,这方面的理论研究也都非常缺乏,今后应该高度重视这个问题。
传统经济中,基于独有产权的生产要素生产独有产权的产品,通过产品的流动来实现要素流动,改善资源配置效率,促进经济增长。在这一模式中,资本和劳动是最为核心的生产要素,一个国家的发展是基于特定的资本和劳动,组织生产,并通过产品流动来实现的。而新经济时代,一般劳动的可替代性不断上升,从原有物质资本和技术中抽象出另外一个生产要素——数据在生产中扮演越来越重要的角色。可以预期,基于特定要素生产的产品流动将不再是全球化的核心,而金融资本流动将成为新经济时代的关键。这将是一个划时代的变迁,物质资本不再那么重要,劳动力资本也不再那么重要,大数据和金融资本将越来越重要。与大数据和金融资本相关的数据产权、货币主权、思想创造等将重构现有的经济体系。各经济体的竞争将会越来越趋向服务水平和创新能力的竞争。在这一背景下,大数据资产、货币去中心化、国家企业化、企业国家化等新问题、新现象,以及基于这些带来的全球产业布局的根本性变化,将成为学术界和政府决策越来越关注的主题。
(原载《第一财经日报》2018年6月25日)